“思依?”
思依的两手不知何时已抓住阿史那摄图的右臂,两只纤细的手伴随着不显眼的抖颤不觉间使了劲,用劲之大甚至连骨节都泛了白,吃痛的阿史那摄图拧了眉疑惑又担心的看着妹子。
面对阿史那摄图质疑担忧的目光,思依脸色一白忙不迭松了手,嗫嚅着:“我,我还记得当时因斯古罗仳之事应珠受了惊吓,接连十多日作恶梦呢,天奴哥不得不一直在她帐外守着,否则应珠夜夜哭闹打砸婢女和护卫不肯安睡……”
阿史那摄图轻拍了拍她手背没再言语,旁边的冷潇雨面无表情又扫了思依和应珠一眼。
“应珠,脚上的伤还疼不疼?”
“还好,可是父罕……”
“我也正想问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应珠虽然飞扬跋扈,可对大喀木所说心有不满却也未当场发作,不过佗钵问她话时,她一向傲娇的眼神显了黯淡,甚至瘪了嘴显了委曲:
“父罕连你也怀疑我?”
“你这丫头,是不是又在外面闯了祸?”冷硬的夜风扫过,让人脸颊生凉,随着酒劲渐消佗钵通红的眼睛只浮着淡淡的酒红,如鹰般漆黑犀利的眼睛依旧,可问话的声音已是温和。
“父罕,我哪儿有闯祸!”应珠扁扁嘴,狠狠瞪一眼骨修登,转过目光时两片红嫩唇瓣又上下翻飞开了,“我今早出去玩时不慎从马上摔落撞到石头上险些摔死,脚也伤了,当时连路都走不了还流了好多血呢……”
佗钵神色一紧。
“我差点就疼死了,父罕你非但不心疼女儿,还放任骨修登在这里胡言乱语羞辱女儿,还是天奴哥最疼我,若非天奴哥怕女儿乱跑有危险一直在后面跟着,女儿就是死在了外面你也不知道!”
“应珠……”
佗钵沉了脸,应珠却不管不顾兀自道:
“我帐外又不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骑马过的人多了去了,有血迹又如何,我脚受伤滴血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不知为何,千金公主感到应珠似有意无意的瞟她一眼,那眼神不善甚至带着敌意。
“因为受伤缘故回来后我一直睡着,也没听到帐外有什么异常声音啊,几个婢女也没听见帐外有人撒野生事,父罕,分明是斯古罗仳因我拒婚一直怀恨在心,才让骨修登借夜宴造谣生事毁女儿的清誉,父罕你却只信他不信我,若是天奴哥,他就一定会信我……”
“胡闹!”q8zc
“父罕你又骂我!女儿现在不仅脚疼,脑袋也被他们兄弟两个气得生疼……”
“大可汗……”
“父罕!”匆匆而来的庵逻王子打断了骨修登,他带着亲兵去追刺客,却在“河马石”附近失去了刺客的踪迹,而刺客,似乎对地形相当熟悉,而那一带区域甚广不利于搜索,庵逻王子留了人手他先回来禀明情况。
刺客“借”物牵扯到施咒改运之大事,佗钵自然不会掉以轻心,当即派出几队人马同庵逻王子去往“河马石”追击刺客查找线索,安加利拆有心上前,可看一眼千金公主又生生的止了步咽下到嘴的话。
应骨修登所求,佗钵亦派了队人马随骨修登寻找斯古罗仳大头领的下落,骨修登也清楚这里不是仳骨叵封地,除非佗钵应允,否则他不敢肆意搜查寻人。
“冷先生,”阿史那摄图低声着,“如果千金公主遇袭最高兴的应莫过于北齐国君和左夫人,可刺客却只“借”物而去,难道他的目的真是以物借力意欲祭祀作法施咒改运?刺客……意在大可汗?”
冷潇雨抬头望着篝火熊熊映照下的王庭内外,末了又抬眼看向暗夜中散发着清冷华光的弯弯明月,淡淡道:“三日后便是和亲大典……”
阿史那摄图心一动,下意识又看向已在婢女们的陪伴下返回华帐的千金公主,纵然层层金缕华服加身,还是难掩那曲线优美的身姿,可那背影虽纤细挺立却是有着难以言状的孤寂和冷清,阿史那摄图默默的望着,眼底里有复杂的情绪在涌动。
冷潇雨扫一眼那婀娜倩影,似有所思:“希望三日后的和亲大典不会再凭添变数,尔伏可汗既是观礼道贺而来,只管静观其变!”
“找到了,找到了,骨修登大头领……”远处马蹄声急,两人顺声望去,一匹战马冲向列队准备出发的骨修登,马上的人大声嚷嚷着,而当此人同骨修登低语几句后骨修登不禁仰头大吼,随后率领人马跟着来人策马而去。
“看样子他们是找到斯古罗仳的下落了!”冷眼作壁上观的冷潇雨随口道。
“斯古罗仳大头领的处境似乎并不妙,”阿史那摄图唇边一抹冷笑,那两兄弟是阿史那玷厥的心腹,死了比活着好,“若然来人传的是平安信,骨修登就不会如此气急败坏的率人马前去。”
马蹄声急,又一队铁骑冲向王庭,恰好与骨修登所率人马擦身而过,虽是瞬间的交错,可宇文姿已花容失色险些摔下马来。
“郡主……”侍卫头忙提马上前护在身形摇晃的宇文姿旁,“郡主你没事吧?”
“那,那个人……没事!”宇文姿突然收了声,慌恐转瞬而去,娇媚的小脸儿已冷嗖嗖的布了寒霜,紧抿着红唇盯视着远去的骨修登一行。
夜风袭来,将宇文姿额前几缕青丝吹的飞扬,一路纵马行来的她小脸儿被风掠袭越发的泛着白,清冷的月色下,她的面容白的清透有如莹玉,她伸手拂开一缕挡眼的青丝,迎着一道沉沉的视线望去,正对上暌息王子黑亮的眼睛,四目相视,暌息王子突然向她点了点头,似是在示意,又似在打招呼,宇文姿漂亮的丹凤眼轻动转了视线,此时的她心内已是惊涛骇浪。
她惊骇于刚才打照面的那张脸,斯古罗仳……?
直到此时宇文姿才注意到情况有异,勒着缰绳的她环顾着布满突厥兵加强了戒备的王庭。
原本鼓乐齐奏充斥着欢庆笑语声的王庭笼罩在诡异紧张的氛围中,偌大的观礼台上下已空无一人,四周布满了戎装突厥兵,外围,隔着一排排巡视着的突厥兵,不知发生何事的一干民众都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第一百二十四章 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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