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军犹如一把巨斧,向陷阵营猛挥而来,劈山断水,势不可挡。
可是,不管近卫军的攻势有多迅猛,陷阵营好似是那横亘于此的万年焦岩一般,面对奔腾而至的洪水不为所动,以他们的血肉之躯,抵挡下了近卫军连番进攻。
眼前的局面,使身为主将的许褚心情有些沉重,还记得丰县之战后主公与他谈起过高顺麾下的陷阵营,他当时对这支部队多少有些不屑一顾,认为近卫重甲军所向无敌,陷阵营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耐。
可是眼前的局面,好似如同当日的情景再现,陷阵营挥动着环手刀,就好似主公所说的那样,再一次对上近卫军后非但没有再像前次那般不堪一击,反而大杀四方,一时间近卫军拿他们还真就连一丝克制的办法都没有。”
许褚终于明白了足够当时为何会说什么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无敌,只不过是别人初次面对,还不熟悉,等人家反应过来,专门克制你的时候,就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世间万物可不就是这一物降一物来的嘛。
当时许褚还并不能理解主公这番话,在啊心中,强如近卫重甲军,这天下的部队又有能拦下脚步,一旦遇上还不是横扫天下,可是现在再次遇上了手下败将陷阵营之后,却发现变了天,进攻非但起不到任何效果,居然反被陷阵营借势反击,让近卫军损伤惨重。
好在,当时他的不以为然被主公及时点醒,虽然依然没有放在心上,可却也有了警惕之心,这在当时看来有些多此一举,可现在许褚才发现是如何的实至名归,立时使近卫军的损失减到了最低。
这样一来,陷阵营为他们准备的床弩威胁虽然化解了不少,可近卫军在想冲破陷阵营的防御就难上加难了,不得不承认,陷阵营这一回真是准备充足,居然用上了床弩,可他也不得不否认,对付重甲军不管是他的骑兵还是陷阵营这样的步兵,最好的手段,无疑就是用床弩铁箭狠狠的射杀他们,也只有床弩这样的巨矢才能破解被重甲防护的甲士。
近卫军不敢前进,陷阵营以守带攻尤其吃到好处之后就更没有主动进攻的道理,在这样的相峙下,许褚等不了了,徐州情况危急,他怎敢再此逗留太久,不过有一点他来时是与云长分了兵的,所以这样的顾虑也就变得不那么迫切了。
希望云长能够尽快赶过去,还有子龙一定要坚持住啊。
可是他的希望很快破灭了,从云长处传来了消息,他那里也遇到了吕布军的阻截,这就使得他必须要与陷阵营决战了,当即下令部队一刻不停,向敌军再次发起进攻。
许褚带领着部队陷阵营士兵冲杀而去。敌军的床弩阻止着近卫军前进的步伐,但却并不能阻止近卫军前进,很快两军便再一次交锋在一起,
两军发出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到了现在,近卫军仍有如此高昂士气,让高顺瞪大了一双眼珠,他真的很难理解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些近卫军为何还有如此高昂的战意,居然能够迎着巨箭杀来,面对巨箭就好似看待小儿玩物,一点也不害怕,难道这些人都不怕死吗?
这样的敌人是他前所未见的,不,他见过,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身边的陷阵营,扫过了每一名士兵,从他们的脸上,他们大叫着,和大喊着杀过来的近卫军极其相似,八百对三千,重甲对重甲,只是兵种不同。
他的神色起了变化了,刘澜怎么可能组起这样一支骑兵啊,他这八百人几乎可是耗尽了所有的人力物力才勉强组建起来,而刘澜却能够轻松组织三千人,兵刃铠甲都好说,可是兵员就难凑了,如果他知道龙骑军是重甲轻骑结合,却不知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高顺心脏在剧烈跳动着,震撼着徐州的家底,而且这个年代想要训练一支精兵的难度太大了,可以说在丰县,他这八百人几乎耗尽了大半的物力,尤其是食物,不然士兵哪有力气训练,而在这一点上,早在当年矿山刘澜就注意到了,没有油水,更别提蔬菜,吃饭以米面为主,可光吃饭的士兵根本就没有体力承受刘澜新式练兵法,为此刘澜专门在矿山以及后来辽东加大了养殖蕨菜培育蔬菜的规模,尤其是畜牧业,不仅加大了养殖规模,而且因为距离东胡较近,换取也方便,这就保证了士兵每顿能吃到荤腥,而且这件事一直是田畴在负责,最后彻底保证了辽东军的膳食,而现在虽然徐州还无法与辽东比,但也正在改善,这也是为何徐州之兵能够更为精锐的原因,放眼天下,能像刘澜这么大力气把物资投入在底层那些最不起眼的士兵身上的,还真不多。
而且随着蔬菜的推广,再加上当年刘澜在矿山整出的平底锅,使得刘澜治下的百姓都大为受益,为此沛县的市集都出现了专门贩卖蔬果的市,增强体质的效果一点不弱于城内校场,而这些潜在的,只怕远不是现在高顺所能理解的。
毕竟这个年代,战乱饥荒,能让老百姓吃上米面饿不死就已经是极大的善政了。
看着许褚一马当先,大喊大叫挥舞着象鼻刀左右冲杀,疯狂的喊杀,疯狂的砍杀,那样子如同猛虎,他忽然想起,眼前人不正是被称之为虎痴的嘛?
近卫军在虎痴的带领下攻势越来越猛了,陷阵营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和我冲啊!”
高顺亲自出马,在他的带领下发起了对近卫骑的反冲锋,八百人的陷阵营如同嗜血猛兽,张着血盆大口,杀向了敌军,这一反突击立时杀了近卫军一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节节败退。
攻势如潮,高顺发威了,只一霎那,近卫军开始疯狂后退,此刻傲立战场之上的高顺如同神兵天将,持着大刀,傲立在战场之上,看着疯狂撤退的近卫军军扬天大笑,而身边的陷阵营将士同时大笑出声,吼道:“陷阵军,威武!”
因为高顺勇猛的表现,近卫军又一次的冲锋不得已败退下来,这已经不知是近卫军第几次被他们击退了,可许褚却知道,不等再拖了,一定要尽快突破陷阵营的封锁。
“抓紧时间休息!”看着后退的近卫军,高顺快速传达着休息的命令,他不确定近卫军下一次进攻会是何时,正因如此,抓紧休息就变成了他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事。
很显然许褚突破陷阵营的心情就如他所料一般,退下不久,便再此发起猛攻。
望着战场,许褚脸上神情阴晴不定,短短的距离,区区八百人的步兵,却让他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而更为耻辱的是至今还没有突破敌军的阻击,这简直就是自近卫军成立以来最大的耻辱,望着一具具堆积起来的尸体,咬牙切齿,再次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血战再一次开始。
平静了没有分分钟的战场再次响起了震天喊杀声。
感到头疼的显然不只是许褚一人,同样也有高顺,在前一次交锋后他就知道陷阵营的大敌出现了,为此他专门研究了对付近卫军的战法,可是他们的人数太少了,近卫军虽然无法正面突破他们,可这般不间断的进攻却势必会将他们耗死、累死!
许褚喘着大气,呼哧连连,可再累照样挥舞着九耳八环象鼻刀迎向陷阵营,就算此刻兵刃如同千斤万斤,也咬着牙挥向来敌。
可是近卫军有韧性,陷阵营同样有韧性,咬牙坚持到了最后,近卫军再一次被击退,他们太过顽强了,超乎想象的顽强,照这样再战下去,许褚敢肯定,短时间内,别想杀出重围赶到徐州,现在他必须要另寻他法,必须要改变现状,不能再一根筋的在这里耗着了。
陷阵营堵在官道之上,近卫军很难正面突破,经历大小数十次战斗居然没有向前推进十米,这让许褚头一次赶到交战会如此头疼,让他束手无策。
虽然就战局来讲,近卫军占尽了优势,可是因为从一开始这片战场就是陷阵营所选择好了的,所以近卫军很难发挥出全力来,没有纵身,无法发挥全部的破坏力,反而使得陷阵营能够较好的给予近卫军以毁灭性打击,使得他们每一次冲锋陷阵都会陷入到无休止的缠斗之中,这使得近卫军在连番的冲击下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代价,虽然只有五百人,但这在近卫军的战史上,却无疑是损失最惨重的一回,让他们始终逗留在原地,无法向前推进哪怕一步。
他现在想绕道,从云长的方向向徐州支援,可心中却又极不甘心,付出这般惨重的代价,如果不将陷阵营击破,怎么对得起死了那么多的兄弟,不让陷阵营付出代价的话,怎么向那些死去的同袍交代!
可是,他又不愿继续耗下去,两个声音苦苦纠缠,最后许褚下令部队再次出击,最后一次出击,如果这一回能够彻底突破陷阵营那就最好,如果突破不了,那就只能退往关羽那边,从他那边支援徐州。
打定主意后,许褚便下达了进攻的指令,近卫军再一次猛攻向陷阵营,杀人与被杀,前进与后退,每一刻都会付出惨重代价,但他们依然悍不畏死拥向敌军。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肉搏战,血腥且残酷。
陷阵营的防御再一次岌岌可危,这一回许褚可是彻底拼了命了,一阵冲杀,叫得陷阵营立时阵脚大乱。
而见到这一幕的许褚,交战以来终于露出了一抹得意笑容,为自己的坚持感到高兴,不然又怎么能将陷阵营杀得屁滚尿流?看到近卫军大杀特杀陷阵营,他笑得越来越灿烂,如果照这个局面继续下去的话,陷阵营毕竟惨败,现在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起来,兄弟们,就按照这个样子杀敌啊!
内心嘶吼的许褚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希望近卫军能够尽快歼灭敌军了。
这样的局面出现的颇让高顺头疼,他不是没有想过,而是在预料之中,虽然大战持续,体力的过度消耗会让陷阵营很难再保持初始的战斗力,这让战场看起来陷阵营确实处于了劣势,可是就如他一开始所料的那样,陷阵营体力耐力到达极限时,按理说近卫军也应该到达极限了啊,可是他却发现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近卫军不仅是骑士士气始终高昂,就连战马都没有出现一丝疲态。
这一点对陷阵营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虽然他与近卫军交战过,可是这么长时间的持久战却没有过,如果一早知晓的话,那高顺就不会一开始就这么拼,他会各合理的调配陷阵营的体力来应对近卫军,如果是那样,眼前的近卫军别说是占据优势了,只怕早已被他们攻破了。
近卫军再一次发起的猛攻,攻势异常犀利,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精兵,精锐中的精锐,杀人手法娴熟,而反观陷阵营,何尝不是如此,可以说他们是吕布军最为精锐的存在,如同刘澜龙骑军、近卫军一样的存在,他们的反击,现在也许受累于体力不再像之前那样犀利,可是再是疲军的他们依然有着恐怖的战斗力,虽然不在勇猛,虽然节节后退,可是近卫军想要收割他们,却也困难。
两军陷入到了混战之中,在官道之上交缠不休,现在的局面,两军都别想轻易撤退,当然进攻就更不用说了,这无疑是许褚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重甲骑军发挥的是什么,就是重骑的冲击力,如同重型坦克那样无坚不摧,可是无法奔跑移动的坦克停留在原地,那会变成什么样子,虽然有一层盔甲,可是在陷阵营士兵的包围之下,死亡也就变得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