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希侠介绍了遇袭的过程,他今天提前到了米粉店,特意面向门口,可以随时见到王智慧。在规定的时间,王智慧也确实准时到了。但是,意外就发现在王智慧走进店门的那一刻。
从左右两侧,分别传来一几声枪响,王智慧身中数枪,当时就倒在地了上。而史希侠第一个站起来,他也成为袭击目标。只是他运气好,只是肩膀中枪。等他赶出来看的时候,只看到两个背影,分别从两个方向逃离。
当史希侠走到王智慧身边,此时他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直愣愣望着史希侠,想说什么,但一张口,嘴里流出的全是血。最终,王智慧指着县政府的方向,不甘心的闭上了眼。
“是不是地下党藏在县政府里?”朱慕云听着史希侠的介绍,想当然的说。
“这怎么可能,县政府绝对不会有地下党。”古昌县县长兼维持会长魏定棋,突然走了过来,掷地有声的说。
“魏县长,地下党无孔不入,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朱慕云提醒着说,他打量着魏定棋。刚到古昌县的时候,时栋梁设宴,魏定棋也列席了。只是朱慕云不喜欢与这样的人交往,之后就没联系。
此事就发生在县政府后面,作为古昌县的县长兼维持会长,魏定棋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刚才的警察,就是他打电话派来的。
“朱队长,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好。”魏定棋说,朱慕云对他没好感,他对宪兵分队的人,更加没在意。
军统古昌行动大队,曾经刺杀过他,为首之人正是原政保局行动队的队长马兴标。当时魏定棋发动所有关系,全县通缉马兴标。可是,最终还是让马兴标逃脱。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他还没什么意见,毕竟马兴标能逃走,那是他的本事。
可后来他才听说,马兴标其实不是军统的人,而是小野次郎的情报员。刺杀自己失败后,暴露了身份,被军统诱骗到重庆。马兴标这个蠢货,竟然被朱慕云请君入瓮,现在不知生死。
虽然马兴标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魏定棋心里非常不高兴。自己差一点就死在马兴标手里,可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马兴标竟然是自己人。这件事,让他对整个宪兵分队的人都没好感。朱慕云到古昌县后,他也只是应邀出席,随后就走了。
“他又没说你是地下党,魏县长有什么好怕的。”朱慕云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
魏定棋脸上一红,朱慕云真是口无遮拦,当着本清正雄的面,竟然说这样的话。如果让本清正雄怀疑,自己这个县长,还怎么当得下去?
“先把人抬到县政府吧。”本清正雄缓缓的说。
“是。”魏定棋忙不迭的说,他不知道本清正雄的意思,是要借县政府的地方查案?还是想借机查验一下,县政府是否真有地下党。他嗔恼的瞪了朱慕云一眼,都怪朱慕云这张破嘴,无事生非。现在谁跟地下党沾边,谁就死的快。日本人翻起脸来,比翻书快多了。
史希侠被送到了医院治疗,朱慕云则没有跟着去县政府。他虽然时不时的刺激一下魏定棋,可实际上,也在观察魏定棋的反应。有些人表面是汉奸,但心却是红的。王智慧指着县政府,肯定有所指。
只是,朱慕云对王智慧不了解,对他的情况就更是不熟悉。王智慧指着县政府的方向,肯定有深意。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周志坚,你派人去趟医院,守在那里,不要让无关人员接近史希侠。”朱慕云吩咐着说,从现在开始,史希侠必须控制在自己的手掌心。
刚才在说到王智慧最后指的方向时,朱慕云注意到,史希侠眼睛里,明显露出了很复杂的神色。这说明,史希侠是想到了什么。只是,他没有说出来。史希侠受了伤,接下来的行动,自然很不便。
况且,古昌县治安很差,抗日分子随处可见,为了保护他,给他配两个人,也是能说得过去的。如果史希侠行动,肯定瞒不过朱慕云。如果他不行动,朱慕云就能转告地下党和军统,让他们去调查。
毕竟,地下党和军统,才是最了解王智慧的人。他们一定能知道,县政府方向会有什么,是与王智慧相关的。
“谭新杰,你去趟医院,一定要特别‘保护’好史希侠。”周志坚叮嘱着说。
“知道。”谭新杰心领神会,史希侠这次想吃独食,差点没被噎死。幸好二科没参加行动,要不然白白在城外冻一晚。
朱慕云又仔细询问在了米粉店的老板,因为门口死了个人,还是个熟客,老板被吓得半死。店内自然没有半个客人,正好有利于朱慕云问话。
“抽烟不?”朱慕云掏出烟,舒缓情绪的最好办法,就是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让他不要总想着这件事。
“多谢长官。”老板恭敬的接过朱慕云的烟,忙不迭的说。
“你认识死者?”朱慕云顺便还给老板点上火,问。
“只要是在我店里吃过米粉的,我都认识。”老板笃定的说,这是一个好的商人,必须具备的素质。
“他经常来?”朱慕云问。
“那倒不经常来,偶尔来。”老板说,现在,能吃得起米粉的人也不多。只是,吃饱肚子,是最基本的要求。只要他有原材料,店铺就不会倒。
“知道他住哪么?”朱慕云问。
“这就不知道了。”
朱慕云说得很详细,老板的记性也不差。可是,他记得的,只是王智慧多久会来一次,至于王智慧的情况,他是不清楚的。王智慧沉默寡言,吃了米粉就走,他就算再健谈,也不好拉着别人聊天吧。
朱慕云分析,王智慧之所以偶尔会来这家店,并不是每次都要与史希侠接头。只是为了保持常态,让人知道,他喜欢在这里吃东西。如果有人看到史希侠也出现在这家米粉店,也不会马上怀疑,他们之间是在接头。
但是,朱慕云却与老板的交谈中,得到一个信息,每次王智慧都是从县政府的方向过来的。因为王智慧总是骑自行车,这种东西在古昌县绝对是奢侈品。他骑着自行车的时候,总是会让人侧目。
原来王智慧所指的方向,是他的家里或者住处。只是,这种事史希侠瞒着又有什么意思呢?王智慧死了,很快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是一家杂货铺的小老板。
朱慕云问到地址,杂货铺正在米粉店的西边。他迅速赶了过去,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到的时候,谭新杰竟然也到了。当然,还有史希侠。此时的史希侠,不顾伤痛,亲自在杂货铺搜查。
“怎么,这么快就好了?”朱慕云惊讶的说,他在米粉店也只耽搁了半个多小时,这么点时间,就够动一场手术的?
“子弹卡在骨头缝里,用镊子一拔就出来了。”谭新杰解释着说,手枪子弹的威力不够,特别是现在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厚,如果碰到丝绸,甚至都没办法钻破。
“什么破枪。”朱慕云骂道,也不知道是地下党还是军统,想必应该是地下党。枪的威力太小,简直跟蚊子咬一口没什么区别嘛。
“队长,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王智慧指的县政府方向,很有可能就是这里。他经营着这家小杂货铺,同时也住在这里。”史希侠见到朱慕云,马上汇报着说。
“你刚刚受了伤,这种事还是交给二科吧。”朱慕云关心的说。
“王智慧是我的情报员,他临终前指着这里,说不定有重要情报。请队长给我点时间,一定不会影响二科兄弟干活的。”史希侠诚恳的说。
王志坚被杀,消灭古昌地下党就成了一个笑话。两个人同时开枪,他并不认为是地下党为了双保险。毕竟,王智慧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军统古昌行动大队小队长。
两名枪手中,史希侠更倾向于有一名是军统。而击中自己的这一枪,应该是从地下党的枪**出。换成军统的德国进口毛瑟,或者大口径的勃朗宁,或许自己的胳膊已经废了。
“大家都行动起来,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朱慕云说。
二科十几人,一窝蜂的进了杂货铺,虽然是协助史希侠,可实际上,却是干扰他。史希侠的枪伤不算重,但毕竟也是一个血洞,刚包扎好,被二科的人“无意”碰撞一下,就会疼得他额头直冒汗。
而谭新杰,更是时刻待在史希侠身边,美其名曰是帮他,其实就是无死角监视。史希侠很是恼火,他现在终于知道,被人穿小鞋是什么滋味了。
史希侠其实并不知道,朱慕云在宪兵队会议室,差点把他说成了抗日分子。就算田岛拓真挺他,但史希侠在本清正雄和小野次郎心目中,已经是不堪大用之人。
“谭兄弟,能否把这个抽屉拉出来。”史希侠走到杂货铺的柜台后,指着下面的抽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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