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0.带你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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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小婉在小庭院呆了一个多时辰后离开了,  之后豆蔻去了一趟香居请示,吴媚儿果真没有同意让温如意出府去庙里祈福。

    拒绝的理由也简单,  王府里的妾室是不能单独出府,  如果同意算是恩典,  不同意也不算是为难,  她温如意进府才几个月,  并不合适这时候出府去,要是想要祈福拜菩萨,府里有佛堂,有心的话到那儿吃斋念佛半个月,菩萨一样会保佑她。

    温如意也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大清早陈小婉兴冲冲过来说府里传遍了王爷昨夜在她这儿留宿的事,女人的嫉妒心,  可不得想尽办法给她找点不痛快,怎么可能会答应。

    倒是豆蔻不太放心,心里头惦念着,就去前院请示了林管事,  叫绿芽照顾好夫人,  独自出府去了一趟距离王府最近的庙,  给温如意求平安符。

    等到下午豆蔻回来,隔着王府的高墙,  外面的大街小巷,  早已经传遍了有关赵家的事。

    说炸开了锅一点都不为过,  主要是这件事来的太大了,  牵连甚广,且往下挖时又出了几桩旧事,这一件垒着一件,听着足实骇人。

    建州在京都东南侧,多山地带,繁华的莞城就处在一个地势低洼处,因其常年温和的气候出名,人杰地灵,宜养身,莞城外不少地方都有京都城的权贵在那儿买的庄子,用来修养度假所用。

    莞城这样的地势好处不少,坏事也有,水宜积不易排,几十年来也生过好几次水患,百姓伤亡很少,但对粮收的影响比较大。

    十年前,那时皇上登基没多久,决定要在莞城修个蓄水堤坝,雨季蓄水,旱季放排,这样一来就是两全其美。

    这个工程很大,朝中这么多大臣,也不是谁都担得起,有些即便是想接,也不一定吃得住,皇上便将此重任交给了有修渠经验的赵国公,工部的两位侍郎刘大人和钱大人一起配合,国库那儿拨了不少钱下去,让他们将这件事办妥。

    整个工程历时了两年多才完成,期间莞城风调雨顺,没有生过什么患事,如此正式完工之后,便开始蓄水。

    头几年建州雨水不丰,堤坝那儿安然无恙,也造福了百姓一阵子。

    直到两年前,五六月时,雨水至,颇为丰厚,莞城的百姓都还很高兴,再不用担心这田地被淹的情况出现,等到了七八月,暑夏过去后,秋雨至。

    这年的雨水比往年来的多很多,断断续续下到了九月末,终于开始艳阳天,百姓们还在庆幸,亏的这堤坝修的及时,要不然今年这么多的雨水,又得淹上大片,损耗不少,可不等他们晒个十天半月开始收粮,一天夜里,堤坝下几个村子的百姓在睡梦中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

    犹如是巨石滚落,又像是什么有水声,振聋聩。

    等他们披上衣服走出来看,高望出去,灰蒙蒙天色下,原本高高的堤坝被冲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并且这缺口还在不断扩大,从里面倒出的水巨浪一般从上冲刷下来,带着巨石泥沙,冲垮了堤坝上的树,冲向村子。

    有些人在睡梦中就被大水淹没,有些眼睁睁看着水冲下来,逃不及。

    堤坝下距离最近的一个村子几乎是全军覆没,远一些的两个村子死伤过半,大半夜的,地势高一些临近的几个村子都听到了像是翻地龙的声音,房屋都会震动,赶出来看,屋子没被淹,家中田地都泡在水里了,粮食尽毁。

    一夕之间死了无数百姓,良田被毁。

    消息传回京都城,皇上盛怒,命人严查,却查不出什么头绪。

    赵国公还入宫请罪,但归结起原因来,却是没有任何纰漏之处,国库拨下去的银两的确都用到了实处,工部那儿一砖一瓦用的都有记录,从赵国公到底下的人,并没有人贪污这银子。

    再说他们的用心程度,历时两年多,赵国公头都熬白了,工部那儿修建的卷宗都还存放着,之前都是经由皇上批示的,安然无恙使用了好几年都没出什么意外,今年出事,赵国公便将原因归结在了年久失修上面。

    用的时间长了,这自然会出问题。

    为了以证清白,赵国公还将赵家上下所有的出入账务,家中多少田产,这些年每年增了多少,都呈递了上去,来证明他一两银子都没有贪。

    之后,便主动请命去莞城将堤坝修好,还自己掏腰包拿出数万银两子来安抚那些百姓,帮忙重建家园。

    做完了这些之后,说是心系那些百姓,赵国公还大病了一场,继而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又入宫,请罪卸任。

    做到这份上,似乎还怪不着他们什么了。

    一没贪污,二是尽心尽力在做了,三则是这堤坝已经用了五六年,也不是刚修建好就出事。

    最后的结果,是当初负责这件事的人都降了职,赵国公没有卸任。

    百姓安置妥当,山下的村子也都重建起来了,逐渐恢复生气,事情似乎就算这么过去了,连京都城中都没人说起这件事,如今却突然爆出,莞城堤坝之所以会出现那样的问题,是赵国公等人侵吞了几近一半拨下去的银两,多达几十万两,而之所以没查到,是因为那些银两根本没带回京都城,都还藏在莞城,直到被定北王查获带回。

    看豆蔻说的有些口渴,温如意好心给她倒了杯水,神情有些了然,侵吞了一半工程款,那不就是所谓的豆腐渣工程,但这事儿是能查到的啊,材料好坏还能看不出么:“两年前堤坝破开后,就没派人去查?”

    “我听庙外那先生对别人说,是因为去查的人里也有赵国公的人,还有那堤坝,坏的是底下,不是上边儿。”

    温如意点点头:“根基不稳,出事是迟早的事。”前几年雨水不丰那是他们运气好。

    “赵家男丁现在都关在牢里,下午时女眷也都押送去刑部了,就从庙外头经过。”豆蔻形容了下看到那些人的情形,过去光鲜亮丽,就是连根簪子都不会戴歪的赵家女眷,如今沦为阶下囚,狼狈不堪,年纪大的看着沉稳,实则绝望,年纪轻的都在哭哭啼啼,其中还有两个襁褓中的孩子被人抱着。

    即便是知道赵家犯了事,看到时还是不忍要难受。

    温如意已经问过陈小婉这些人会被如何处置,听豆蔻说起来,不禁追问:“如果不是抄斩,她们会被送到什么地方?”

    “男子配充军,女眷为奴为ji。”豆蔻看温如意脸色不是很好,忙将求来的护身符拿出来,“夫人,这是我给您求来的,您戴在身上,这样就不会做噩梦了。”

    话音刚落,外面匆匆走过来一个丫鬟,请温如意去前厅接旨,宫中的赏赐到了。

    温如意一愣,豆蔻反应快一些,赶忙给她理了理头,换过一身衣裳,扶她起来赶去前院。

    她到的时候,前院那儿已经有很多人了,大家都一脸欣喜的等着。

    温如意站到陈小婉旁边,听到她们在说宫里的赏赐,朝那几口箱子看了眼,那边人来齐了,众人低头跪下,站在那儿的太监才开始颁口谕。

    圣旨上说的都是夸定北王的话,说他破案有功,追回赃银二十万两,特赏赐了这些。

    黄金二千两,明珠一斛,云锦十二……

    这些赏赐传到温如意耳中,她快要算不及,三千两黄金,那得多少银子?一斛是多少?那些宝石都不值钱了?

    听到最后,温如意脑海中只嗡嗡的响,摇钱树算什么!

    没听到那声平身,陈小婉扶了她一把,温如意回过神来站起来,代为接旨的吴媚儿,恭恭敬敬行礼后,给了赏银,送这几位公公出府后,转过看众人,脸上带着与荣有焉的骄傲:“此次王爷立下大功,必定有许多人前来到访,之后府中说不定还会举办宴会,各在这之前,等王爷回来,各位妹妹可要好好恭贺。”

    温如意看了眼几口箱子,不算黄金,这么多赏赐加起来就有上万两。

    多大的赏赐意味着多大的功劳,赵国公府现在满门都在牢里,不可能再有转圜余地,而今天之前,这赵国公府还是光鲜亮丽的,出过一位皇后,生下先皇,在称呼上,赵国公还是皇上和定北王的舅舅,三皇子的生母淑妃也是出自赵家,今天之前,赵家的地位仅次于6家。

    这么大的家族一下就倒了,皇权之下,靠得越拢越要小心翼翼,这话没错。

    “怎么了?”陈小婉见她走神,关切了一句。

    温如意摇了摇头:“赵家被查封,那你说的刘家他们会怎么样?”

    “刘家和钱家也被查封了,我刚刚听吴娘娘说了,戚老侯爷昨天连夜受召入宫,那6家也是,6家的二老爷是户部尚书,当初拨下去的那几十万两银子,就是经由他手,不过如今外头传的都是赵家的事,过些日子处置就会下来。”

    温如意愣了愣,抬起头看吴媚儿那高兴的模样:“这样岂不是会处置很多人?”

    “此次牵连甚广,肯定要处置很多人。”陈小婉顿了顿,露出和乔语兰她们一样的神情,“原来这件事真的是王爷查的,如意,王爷那么宠你,没与你说起这些么?”

    温如意笑了笑:“你也说了牵连甚广,这种官场上的事,王爷怎么会说与我听,今早你要不提,我还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

    陈小婉点点头,那边正好打开箱子,装满一整个箱子的明珠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

    大家都围过去看了,温如意转身带着豆蔻往回走,豆蔻见她情绪不高,小心问:“夫人,您不去看看么?”

    “等会儿不都要抬去库中。”又不是送给她的,看了拿不到岂不是更难受。

    豆蔻又建议:“夫人,今天太阳好,要不我陪您在园子里走会儿。”

    “豆蔻,我没事。”温如意笑了,将她给自己求来的平安符拿出来,又收到怀里,“已经好多了。”

    “我们老家那儿有个说法,夫人昨天那样,兴许是之前在园子里被惊着了,只要求拜下扫帚婆婆,就能让她给您镇镇。”豆蔻说的煞有其事,大抵也是被温如意昨天那样给吓着了,无缘无故泪流满面,之后又做噩梦,真像是跟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走着走着,已经走回小庭院了,温如意有了困意,让豆蔻将门窗都开着,躺在塌上,晒着太阳,睡着了。

    ……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窗外的天色忽然暗下,吹进窗的风冷了许多。

    豆蔻见夫人醒了,忙点了灯,屋子里亮堂起来,更显得现在天色不太对,这时辰,太阳才刚下山。

    转眼的,冷风中夹带着雨滴,打在屋檐下,飘进了窗户里。

    将窗户合上之后,走到门口,外面的雨势已经很大,这月份打进来的雨水已经有了初冬的冰凉,空气里飘着一股湿漉漉的寒气,从脚底直逼往上,温如意搓了下手,看着越暗的天色:“王爷是不是还没回来?”

    “是的夫人,王爷今早出去后,还没回来。”豆蔻取了披风给她罩上,担心她会冷,又让绿芽去准备暖手炉子,“夫人饿了么,我去厨房里给您取食盒。”

    “这么大的雨,过会儿再去。”温如意转身回屋子。

    如此过去半个时辰后,雨势还是不见小,豆蔻跑了一趟厨房将食盒取来,天已经黑了,温如意还想着厉其琛晚上会不会来她这儿,下雨天阴沉沉的总觉得瘆得慌。

    这一等,温如意一直到半夜,熬不住自个儿睡去,厉其琛还是没回府。

    幸运的是温如意睡的挺沉,没有做噩梦,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外头还是淅淅沥沥的在下小雨,推开门时一股清冷袭来,天又冷了不少。

    小庭院内没有什么变化,一场雨过后,院子内种着的几棵树,反而是更精神了,温如意呵了一口气,走廊那儿传来脚步声,迈出去一看,王爷来了。

    温如意行了礼:“王爷。”

    厉其琛的脚步很快,沉凝着神色走到了温如意面前,尚未开口,温如意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雨水中混了泥土腥味,又像是在林子里穿过,身上带着青草味,还有在外呆了许久,散出来的冷凛。

    隐约间,温如意还闻到了血腥味。

    细看头还是湿的,深颜色的衣服,肩膀和袖子上都有水迹,衣袍底端都是湿的,看样子是刚回来,衣服都来不及换。

    温如意让绿芽去取热水,又叫豆蔻去厨房,拿了干的布巾过来后却又不知道怎么下手,他的脸色看着有些不对:“王爷,要不妾身替您把头擦一擦,别着凉了。”

    厉其琛看了她一会儿,坐下来,温如意心里微松了一口气,解下他头上的冠,将头放下来,双手捧着布巾,轻轻的擦起来。

    他的头远比温如意想的要湿,温如意轻轻揉着,看到他耳背微红,遂问:“您是不是淋了一夜的雨?”

    过了会儿,他嗯了声,温如意见衣领处都有些湿,正好护卫把衣服送来了,就替他解了扣子。

    脱到一半时,温如意抓住了他的手腕,看着白色内袖上沾着的血迹,仰头看他:“您受伤了?”

    因为是同一只手,温如意下意识便将他的袖子翻了起来,以为是之前的伤没好全,又出血了,厉其琛看着她往自己手臂摸去,神情里掩不住的担心,抬手按住了她,声音微沉:“不是本王。”

    温如意已经翻到那伤口了,看到结痂的伤口才有些放心,将袖子放下,帮他换过这身衣裳,只嘱咐:“那您在外面小心点。”

    他现在好歹是她的衣食父母,怎么也得好好活着不是。

    豆蔻拿来了些吃食,厉其琛吃的很快,一刻钟不到,话都没有多说几句,只简单吩咐让她二十二这天起早,吃完之后,带着两个护卫离开了。

    温如意拿起搁在塌上的外套,摸到袖口处,低头闻了下,果真有血腥味。

    不止是袖口上,还有袍子的下端,都溅了血。

    他身份尊贵,别人保护他都来不及,怎么会让他带头去杀,而这血都溅到他衣服上了,那昨天夜里,得多惨烈。

    温如意揪住了衣服,眼神微闪。

    在这世界里,再荣耀的家族,就算风光了上百年,要破败也是一夕之间,而且是齐家完蛋,上到古稀老人,下到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谁都逃不过。

    就算是帝皇家,也有要面临改朝换代的危机。

    这日子过的太不安稳了,将来她离开王府后,定居的地方一定得离京都城远一点,挑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百姓淳朴,尔虞我诈少一点,才能活的更久!

    ……

    王爷这一来一回,半个时辰都不到,等别的院知道时,王爷早就出门去了。

    昨天那口气还没咽下,这就又来了新的一口,王爷回来的这半个时辰里,就去了小庭院,乔语兰在香居说起这些时,恨不得想将温如意给撕了。

    “娘娘,那温如意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王爷破例留在她院里留了一宿!”乔语兰气不打一处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生,昨天来的这么多赏识都没能让人开心起来。

    “她有那本事,你若学的来就做,学不来,妒忌也没用。”吴媚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扶着钗,左右瞧了瞧,神情看起来平静得很。

    “娘娘您不生气么?”自从那狐狸精进府后,王爷就没怎么去过别人那儿,她那院子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