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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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烽和江婷婷赶到源河大坝的时候,一组的风正陪着方伟祥和几个小兵在做现场勘察。其中一个小兵杨烽还很熟悉,正是他们军训时的“墨炭”教官杜梁德。

    源河在解放前经常决口,每每河水冲开大堤,附近都会有大批的住民遭殃。对附近的住民来说,这里有他们熟悉的山,有他们熟悉的水,有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大水来了,他们就到山上躲躲,却从没有想过背井离乡,抛弃他们熟悉的一切。

    解放后,西梁市在源河上修水库,通支流,加固大坝,终于驯服了连年肆虐的源河,而今,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源河成了西梁市的景观,没有再带来危害。今天,大坝竟然被人为给炸开。

    要知道,在坝口不远处,就是安居在那里的居民,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决堤的大坝会冲走他们的良田,冲走他们的房屋,也许还有他们的生命。

    “妈的,这群没人性的疯子。”杨烽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忧国忧民的高尚人士,但如此丧尽天良的做法,还是彻底激起了他的血性。

    “你还觉得当兵没有意义吗?”方伟祥沉着脸,盯着刚刚赶到了杨烽。

    杨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方伟祥接着说:“有句电影台词说得好,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你别想再逃避。”

    他的眼神里满是血性,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有血腥味,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威压,让杨烽呼吸都有些困难。

    “方叔......你再这样我们走了。”江婷婷挽过杨烽,一脸不满地盯着方伟祥,却是流露出极为罕见的小女儿神情。

    方伟祥深吸一口气,威压瞬间尽敛,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眼正奔腾而去的源河水,自语着:“这是战争啊!”

    “他们想干什么?”江婷婷有些不解。“杀手炸大坝,这很不合常理啊!”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方伟祥看着江水,表情冷硬。

    杨烽和江婷婷都看着方伟祥,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方伟祥叹了口气说:“昨天我收到了一个邮件,说如果我还不从军营里出来,炸完大坝他们就去炸楼,今晨就收到了大坝决堤的消息。”

    “那您更不应该出来了。”江婷婷有些急。

    “如果我被杀了能避免大坝决堤,我宁愿我被杀了。”方伟祥微微闭上了眼睛。

    江婷婷不太理解军人为国为民,视自己的生命如草芥的血性,也不跟他争论,转过头问一旁的风:“有什么发现?”

    “炸药是军用级的,具体是什么炸药还正在查,是从国内合成还是从国外偷运我们一组还需要确认,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风沉声道。

    一旁一直在郁闷的杨烽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刚刚在人民医院,有人劫走了上次您抓到的毒枭,我觉得,现在可以确认,杀手盯上您,一定与那次缉毒事件有关了。”

    “我听风说了?”方伟祥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杨烽接着说:“如果真的与那次缉毒事件有关,那还有一个关键人物便是郑清源郑市长,他有可能也是目标。”

    方伟祥似是突然茅塞顿开,拍了下手掌突然道:“源河决堤,郑市长很有可能会到前线去,那里人多人杂,四周空旷无掩体,如果他们准备好了袋子......”

    “我已经让庄林去加强市长的安保等级了。”江婷婷插话说。

    几人正说话间,杨烽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跳又漏了半拍,一段未来的影像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一颗子弹从极远处飞驰而至,射中了方伟祥的头部,影像只有四秒的时间,也就是说,四秒以后,那颗子弹就到了。

    杨烽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脚踩须弥步,一个闪身便来到方伟祥身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方伟祥虽然也非寻常人,反应也是极快,但杨烽毕竟离他太近了,又事发突然,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杨烽已然将他扑倒在地上,并顺势滚到了一棵大树后。

    趴在地上,杨烽忙回过头,看向刚刚方伟祥站立的地方,方伟祥躺开了,可他的身后,站着江婷婷。他改变了方伟祥被狙的未来,却造成了另一个无法挽回的未来。

    旋转的子弹从江婷婷肩头穿过,带走了一大片的血肉。

    江婷婷痛呼一声,仰面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杨烽突然感到心好痛,江婷婷虽然有时候对他很冷,很凶,可江婷婷对他的好他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如果不是他推走了方伟祥,也许江婷婷就不会受伤。

    “快找掩体。”方伟祥大声吼叫着。

    他带来的几个小兵有些找了块巨石,有些找了棵大树,都迅速躲了起来。可江婷婷被狙击枪打中,倒在地上,近似于昏迷,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又怎么去寻找合适的掩体?

    杨烽松开了方伟祥,就要向着江婷婷冲去。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他。“不要管他,危险。”方伟祥的眼神是那样的冰冷和陌生。

    也许对方伟祥来说,冒这种风险是不理性的;也许对方伟祥来说,战争,就会有牺牲,就要舍弃不得不舍弃的人。

    但对杨烽来说,江婷婷是他的女人,而他绝不容许自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方伟祥抓住杨烽的时间,又是一颗子弹飞了过来,正中江婷婷的大腿,江婷婷的痛呼之声更凄厉了些。

    狙击手显然是在逼着躲在暗处的人出来救江婷婷,不远处的风跳了出来,可他离江婷婷太远了,还没等他赶过来,已经是一颗子弹飞了过来,虽然没有打中不断移动中的风,却是阻止了他赶过来救援。

    杨烽眼神坚定地看了眼已中两枪的江婷婷,怒视着方伟祥,咬着牙说:“放开。”

    方伟祥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跟他好像。”他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而后,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松开了杨烽,刚刚,他还在心里发誓,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杨烽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