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萧折。
自我有记忆起,我就待在了一个外表破烂的建筑里。
我平时的生活,就是枯燥无味地待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与一张床,几本陈旧泛黄的残破书籍为伴,纵然那个年龄的我,还不知道何谓孤独,何谓无趣,当然也没有人教我识字,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就着昏暗的灯光记忆这些古怪的字形,等待“他们”接我前往“光明”。
每天吃完午饭,就会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拽着我前往“光明”中。
我被绑在一个柱子上,那些人似乎请来了许多魔术师,他们会变出火焰、雷电、冰雹,一次次朝着我飞来。
最开始我的身体本能地紧缩起来,惊恐地发出尖叫,但那些魔术变出来的东西,轰击在我身上后却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我甚至一点疼痛也没感觉到,只是觉得身体里暖烘烘的。
我看到那些人笑了,但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只觉得他们的笑容透着刺骨的寒意。
于是他们带我去“光明”中的次数多了起来,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在拿我做实验。
直到有一天,他们不再用那些带属性的魔术来攻击我,而是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举着一个铁锤,狞笑着向我走来。
我疯狂挣扎,本已经习惯被攻击到麻木的我,这次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慌,我感觉,会死。
绑在身上的铁链是那么紧,我幼小的身躯完全无法挣脱。
铁锤最后还是落在了我的右臂上,我的嗓子似乎被扼住了,惨叫声戛然而止。
痛苦,我那一刻只剩下了这一种感觉。
我看着软下去的手臂,上面一个狰狞的伤口不断向外涌着鲜血,疼痛中,我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快要炸开,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怒充满了我的大脑。
下一秒,我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释放感,我感觉一股股暖流从我身上每个毛孔中冲出。
耳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我看着周围被火海包围,闪电缭绕,各种魔术肆意纷飞,似乎......这是我使出来的魔术?
铁链也融化了,我第一次在“光明”中自由地行走,对,自由,那一刻,我知道自己获得了曾经无比奢望的东西。
那些人全死了,凄惨无比,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却有些扭曲的快感。
我不管右臂的伤口,大笑着欣赏眼前这群人,哦不,这群尸体的惨状。
随后一股疲惫感侵袭了我,我也倒在了地上。
......
当我醒来时,眼前一片幽暗,就着一扇小窗透进来的微弱光芒,我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了起来。
熟悉的金属房间、床和书,但还有让我感觉到有些异样的,是墙上那不规则的大洞,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炸开了。
我的记忆缓缓恢复,想起之前那由我莫名其妙使出的魔术,将所有人都杀掉了,想必这大洞也是我打开的吧。
不对,那是谁将我送回这个房间的?
想到这,我心中一惊,但我身上似乎没有被束缚的迹象,我揉了揉麻木的腿部,站起身来,这时忽然听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有人正从走廊上过来!
我将自己瘦小的身影隐藏在光线找不到的黑暗角落里,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逐渐变大。
忽然,脚步声停了,一条与我同样瘦小的腿跨入了门内,紧接着一个衣着破烂,邋遢不堪,但双目炯炯有神的小男孩出现在了我视野中。
“咦,奇怪,这人怎么没了?”小男孩嘟囔着。
我虽然自有记忆以来,见过的人并不多,但是还是能判断出这个小男孩身上并不带有恶意......而且看他那比我还瘦弱的身板,恐怕也不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你...你是谁?”我从阴影中走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似乎被我的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但随即笑道:“你居然这么快就醒了啊,我是你隔壁的邻居,名字嘛......我好像记不起来了,你就叫我小无吧。”
“邻...邻居?”我似乎因为很久没有开口说话,发言有点生涩,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一些简单的词汇。
“是啊,我们都是被这些魔鬼关在这里的‘实验品’,仅仅是因为我们拥有一些罕见的强大异能,就要遭受这种惨无人道的对待。”小无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因为言语阻塞,一时犹犹豫豫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困惑,继续说道:“这是我不经意间听到他们的对话才知道的,而且我甚至曾经‘越狱’成功过两次,只不过当时年纪太小,玩不过这些大人,都被他们抓回来进行更严格的看管了。”
“刚刚你被带出去做实验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猜你是暴走了之类的,将整个实验室都轰炸干净了,要不是我用能力将你的能量余波都‘无’化了,估计现在也已经是具尸体。”小无耸了耸肩,一把把我拽过去,手搭在我肩上说:“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就是兄弟了,逃出了这个鬼地方,以后就要一起在未知的环境努力生存下去啊!”
“兄......兄弟。”我结结巴巴地说道,随即紧紧抱住了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让我感觉到温暖的人。
我们一边向外走,他一边跟我讲述一些打探到的消息。
原来我们的记忆都是经过删除的,怪不得我的身世,甚至五岁以前的经历一点也不记得,但是语言方面的记忆仍然留存。小无逃狱出去那两次,都被删除了记忆,所以现在对外面的世界也是完全不知道。
说着说着,我们走出了废墟,走出了地狱,走向了光明。
......
十五年后,镜面酒吧。
这家酒吧最大的风格,就是用各种绚丽的玻璃进行了风格各异的装饰,几乎全国各地都知道我开的这家标志性建筑,因此也经常有人想要来拜访我。
但是,直接穿墙进到我办公室来的客人,可是一个都没有。
“现在的人都习惯这么拜访别人的么?”我打量着眼前穿着土气校服的青年,以及他身边一个身材高大戴着墨镜的男子,开了个玩笑。
“不仅如此哦,我还想请你跟我们来喝杯酒呢。”那青年用那对锐利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我意识到,麻烦又找上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