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逸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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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动什么歪心思?俺娘早就给俺说好了一门亲,再说了我小屁孩?你和我一样大哎,还说我小屁孩?”杨文广不服气的说道。

    “你娘已经给你说好一门亲了?”韩清听了以后止住脚步好奇的看看杨文广,“屁大的孩子懂什么?”

    “还说我是小屁孩儿?你和我年龄一样大,那你岂不也是?”

    “这你就不知道了”韩清一本正经的对他说“人是有心理年龄的,你看我才十二三岁,其实我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四岁了。”

    他和杨文广二人说说笑笑的到了广元楼,远观看上去规模挺大,三层的木质结构酒楼,但见楼里欢声笑语不停,楼外叫卖声此起彼伏,韩清特意看看摊贩摆放的各种点心和水果,水果种类不是很多,但是有不少都是装扮的很好看。

    韩清停下里问问才知道,这种装扮好的果盘叫做插食,插食有两种方法,一种方法是直接在食物上面插花、插彩旗,还有一种方法是用竹子或者铁丝扎成某种造型,把食物挂上去。

    按照某一节气而做的食品,虽然已经过了时令,但是还仍旧在卖的;比如为重阳节而做的重阳糕,这重阳糕就是一种插食:把米粉用糖水和匀,做成米糕,上笼蒸熟,出笼后,在顶上插一面小旗帜(注①)。

    他看着觉得也是奇特,这宋人也是好玩,好好的糕点插什么棋子?只是为了好看?———糕点插旗如同给美女戴上珠翠,是在帮美食扮靓呢。

    待上了楼,就被门口等候的吕小顺连忙拉进里屋的大包间了。这吕小顺别看长得有点廋弱,据说攻击力十分凶狠,韩清在宋辽边界用电警棍弄晕了两个辽国的探子之后,这吕小顺眼都不眨一下的上去活活的割了人家的头。

    进了包间发现这孟宪奎包下了三四个房间,严格意义上讲这不算包间,因为全都是用活动屏风隔开的,屋里做的全是熟人,空着的旁边略微侧开的包间是给杨文广和他的侍卫的。

    韩清进了房间忙和众位致歉,只听见陈冰说道:“韩医证背着兄弟们和外面的女子有事要办,兄弟们明白。”他一说完大家都嘻嘻哈哈的打趣。

    杨文广由于身份特殊,大家都是很恭敬的让他进了里间,然后就吩咐小二上菜。

    趁着上菜功夫,韩清和坐在旁边的孟宪奎问问杨文广的姐姐是个怎么回事,孟宪奎便一一给他道来。

    原来这柴郡主确实只是生了三个,膝下并无女儿,这个杨文广的姐姐乃是蕲王柴熙诲的女儿,名叫柴曦媛。

    “柴熙诲?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呢?”

    他想起自己曾在自驾游时候,专门去过革命圣地井冈山就碰见了据说是柴家的后人,本来是闲暇时候了解本地文化和风土人情时候,就坐在路边和一个老人聊天,老人自称姓宁,给韩清唠唠叨叨的讲述了宁姓历史由来。

    老人讲在宋朝时候,曹王柴熙让,原名宗让,后周世宗柴荣的第五子,柴熙让因担心当时的皇帝宋太宗赵光义进行加害,于是秘密从当时隐居地河南洛阳彰善里携带当时只有五岁的儿子柴少婴南下逃难,一开始跑到了古城金陵(今南京),后来又继续从南京往南逃,到了吉州庐陵彰华镇现江西省吉安市永丰县藤田镇。

    柴熙让据说颠簸流离时候被当时彰华镇美丽富饶的景色所吸引,觉得该地很适合居住、生活,于是就决定在当地留下不走。恰好此时赵匡义派出的官军也一路尾随追来,柴熙让就把蟒袍和鞋脱下,把鞋放在一口池塘边,然后将蟒袍扔在池塘里造成投水自尽的假象。至今那水塘还在,名叫龙袍塘。

    官军过来后看到他的鞋在池塘边上,而衣服却浮在池塘里时就误以为他投河自尽了,于是官军就放弃追赶带上他的鞋子和衣服回京复命去了。

    躲过官军后,柴熙让来到本村一个老妪的门口讨口水喝并问了老妪姓氏,老妪告诉他自己姓宁。于是柴熙让请老太婆收留他以躲过灾祸,就这样柴熙让隐姓埋名同时也为报答老妪救命之恩于是就改柴为宁并做了老太婆的义子,同时也将其五岁的儿子柴少婴改名为宁少婴。

    自此宁氏一族颇为壮大起来。

    “柴熙诲柴熙让是什么关系?”韩清思忖着,默不作声的继续听孟宪奎说着。

    蕲王柴熙诲,乃是后周世宗柴荣第七子,太祖陈桥兵变后,由其岳父荣禄大夫、开国上将军卢琰收养为义子,把原姓名柴熙诲改换成姓卢名璇,为其第三子。他随义父卢琰在浙江永康隐居多年。其义父义母逝世后,卢璇举哀守孝十年才出仕担任官职。现在卢璇荣任殿前防御使,因男丁已改姓,卢璇便让自己的女儿仍然延续柴家姓氏并得到真宗许可。

    “哦,那这柴曦媛是杨文广的堂姐了?”

    “正是。”孟宪奎答道“柴曦媛的夫君乃是礼部尚书王化基之子,姓王名磊,现乃是禁军步军都指挥使。”

    看来这卢姓和宁姓后来的延续还真能从这宋朝找到根基。

    韩清看到小二不断地把菜端上来,便和大家一起动筷子吃了起来,孟宪奎则招呼大家一起饮酒。宋朝还没有开始普及白酒,大家基本上还在喝黄酒。宋人喜欢酒烫热了上,上来的酒冷了会有几个女子在那里开一个碳炉专管温酒。

    他看温酒的这个碳炉就和马路上新疆羊肉串的那个样子像极了,烫酒的嫂嫂有个专门的名称“焌糟”。这“焌糟”是当时三百六十行中的一个。

    “要是能烤几串大腰子,来十几个肉串,再来几瓶啤酒就爽了”韩清看着那温酒的炭炉心里就犯痒痒。

    心里正想着,就看见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烧烤,炒白腰子、炙肚肫烤羊肚、炙鹑子脯烤鹌鹑、炙炊饼烤馒头、不炙炊饼蒸馒头等。

    韩清拿起烤羊肚就往嘴里塞,吃了几口发觉不太对味,便开口问旁边的小二:“可有孜然?撒一些孜然在上面然后在炙烧,味道会更美。”

    “孜然?”小二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们这里哪有中棠你的本事,能把饭菜做的可口就不错了,有些东西他们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的。”自从在军中的伙食房吃了几次韩清做的饭之后,孟宪奎差点就跪了,这少年到底师从何人啊?行医看病那鬼手神功,炼钢之法人人称颂,这还能做出这等绝妙的美食!

    从此之后,斥候营里弟兄有事没事儿都来找韩清聊聊天,无他,就是想跟着他能去蹭饭,韩清去伙食房做点饭大家一哄而上抢着吃。

    至于伙食房里的厨子,虽只是听说过韩清近日名声,但是看他来伙食房,也就讨好的问问韩小官人来伙食房作甚。

    待韩清露了两手炒菜的技艺,大厨都惊动了跑来要拜他为师。要知道炒菜这种做法只是在东京汴梁大酒楼里才有,至于军中大厨也只是偶尔能听将军们大帅们吃着不顺口时偶尔说起,才能脑补一下这种厨艺,所以今日见到传说中的烹炒煎炸,那还有啥说的?学会这技艺,将来退伍开个饭馆这手艺那还不是蝎子拉屎独(毒)一份?

    可惜这锅子十分厚重,加热十分慢,而且炒菜只能用动物的油脂,吃起来仍然差点意思。但这种做法已经让这些厮杀汉大开眼界了。

    就连军中杨大帅近些日子每天都要吃炒菜了,这还仅仅是大厨学会了韩清的两三道手艺而已。至于杨文广这小屁孩儿,更是馋嘴的时候,几乎形影不离的跟着,还一个劲的喊着要给娘弄回去尝尝。

    韩清炒了个面条顺便加个醋溜白菜给将作监的姚师傅提去,要做个马头琴,姚师傅吃了几口便舍不得再吃,打算放在晚上吃,赶紧先把韩承事的马头琴做出来。

    韩清在前世时候,刚结婚时候家里的厨房是老婆常用之地,过了几年慢慢沦陷成了韩清的用武之地。为了让宝贝女儿能多吃点长身体,他照着菜谱学了太多的烧菜方式,其实做好的菜几乎都进了自己的嘴里,原因是女儿吃几口就不吃了,女孩饭量本来就小。

    孟宪奎跟着韩清吃了几天之后,嘴已经变得刁了,这些酒楼除了煮就是炖的菜已经难以媲美炒菜的味道了。

    那小二听说了孟宪奎之语略微不高兴地说道:“这广元楼乃是本地最好的酒楼,客官尽管开口,还没有做不出来的菜肴呢。”

    孟宪奎哈哈一笑道:“井底之蛙,煎炒烹炸的做法你们肯定没有吧?韩承事可是把这些手法做的炉火纯青的。”

    “煎炒烹炸?只是听过炒,其他的没听说过,这种做法也就是东京才会有,而且是极为高档的酒楼才会有,王孙贵族才能吃到的,这位将军还是莫要开玩笑了。”

    孟宪奎正要取笑,韩清拦住了他,对店小二道:“孜然又名安息茴香或者小茴香,你取一些安息茴香洒在这是食物上继续炙烧,无论是粉末的还是颗粒的安息茴香都可以,另外那馕饼要炙的酥脆,不要酥软的那种,炙完端来即可。”

    ① 参见《梦梁录》卷5《九月》